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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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垮了

  我们都不在,家里没人需要你照顾,你就放松一下吧。既然老师这么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邀希美一起参加小金井神社的夏越驱邪活动。梅雨刚好停歇,希美开加藤律师的宾士车过来。我甚至不知道总是坐在副驾驶座的希美有驾照。

  “你竟然会开这么大的车子。”

  我完全不懂车,听到这部宾士是S等级,而且要价一千万圆时,都快坐不住了。不懂加藤律师怎么会随便把高级爱车借给一个秘书。手腕高明的律师度量都很大吗?

  从城山开下去的道路弯弯曲曲,一定很难开吧,没想到希美打方向盘打得一派轻松,似乎开得很习惯了。达也孤单地坐在后座的真皮座椅中。老师和由起夫先生不在,他显得有点落寞。

  经过小金井街道来到小金井神社。车子停在稍远的地方,我们闲晃过去。这一带有很多所谓的“崖线步道”。因大冈升平的《武藏野夫人》而闻名的“崖线”,也称作“峡”,意指会从侵蚀河阶崖壁的细缝下端涌出泉水的地形。而这里的崖线特指国分寺崖线,野川流过崖线最底部,沿岸的绿意小径就是“崖线步道”。间岛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能够随口说出“峡”、“谷地”、“瀞”、“铂江”等武藏野独特的地形用语。告诉我难波家所在的山丘叫做“城山”的人,也是间岛先生。

  挤满身着浴衣的女生和小朋友的小金井神社境内,架起一个大型茅草圈。

  “啊,这个!”我抬头望着用茅草编织成的大圆圈说:“穿过这个就能长寿。”

  想起有一年的夏日庆典,我在新小岩一间小神社也穿过这种茅草圈。我牵着达也的手一起穿过去。

  “记得是用绕8字的方式走。”我们绕着圈走,希美则是倚在石灯上看着。“希美,你不走吗?”

  我邀她一起走。“不了。”她仍靠着石灯,双手交抱胸前说:“我不想长寿。”

  我惊讶地回头,觉得希美的眼睛仿佛蒙上一层无奈的阴影。她有时会出现这种眼神,藏着可以读解为哀伤、愤怒、痛苦等忧悒的眼神。看到这种眼神,我总会心头一紧。这个人似乎做好某种心理准备了。我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但类似濒死动物不抗拒命运而从容接受一般,干脆却凄绝……我觉得那个心理准备也严紧地拉起一条不容任何人侵入的线。

  我们在武藏小金井车站附近、往前原坂途中的咖啡厅吃午餐。我们点了盛在炙热铁板上的意大利面。达也似乎觉得很稀奇而睁大眼睛。分一些给他后,他吃得满嘴都是番茄酱。希美餐后还是喝浓浓的黑咖啡。

  “叶子,你去过深大寺了吧?”快到家时,希美问我。我摇摇头。“你到底在这里住几个月啦?”希美一说,猛地转动方向盘。我和达也的身体都被甩得贴在门边。

  首次到访’深大寺门前绿意盎然,交错的枝桠形成凉爽的树荫,参道上裔麦面店栉比鳞次,大批香客熙来攘往,一派观光胜地风情,活泼的朝气与刚刚那以当地人为主的小金井神社祭典呈明显对比。

  “早知要来这里,在这吃乔麦面就好了。”

  “对不起。”

  “又来了!你老爱道歉。”

  希美在名产店买了乐烧的陶铃送给达也。虽是做成此地名产不倒翁的形状’但脸部画成可爱的现代风。交给达也时’还发出喀啷喀啷的柔和响声。达也很喜欢这个声音吧’摇了好几次,连观看弁财天池中央小岛上晒太阳的大批乌龟看得入迷时,指尖还是持续摇着陶铃。

  我们催着想一直看乌龟的达也继续前进。看到卖团子和草馒头的店,我想起母亲身体硬朗时所辛勤经营的“朝日”。飘散过来的红豆饀甜味让人心酸,于是我快速经过,穿过巍峨的山门进入境内。

  “由起夫好像被你们两个疗愈了。”希美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哪是,是由起夫先生帮助了我们。”

  “才不是。”希美直盯着我。我略微闪避,噤声不语。“你们来了以后,由起夫就变了。你们充实了他空虚的内在。”

  我歪着头,猜不出什么意思。

  希美碰了一下达也的下巴,表示“是因为这孩子吧。”达也吓得身体发抖。

  本堂里面似乎在举行护摩祈愿。焚烧护摩木的火光明亮,诵经声不绝于耳。往来人潮太多,我们只好离开参道。

  希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自己的事。先是简单说明父母离异,她跟着父亲生活,后来又跟兄弟姊妹分开。她和由起夫先生上同一所国中,由起夫先生当时与祖母相依为命,祖母热衷宗教活动而疏于照顾他。是因为他们都有孤单的成长背景,所以才一直记得对方吗?

  希美说她出生于群马县的前桥市。“朝日”的老顾客中也有从那里来的,我记得是一个土木工程公司的太太,她说她嫁来东京时,很在意自己讲话的腔调而不太敢加入别人的希美和由起夫先生偶尔聊天时,我从没听过他们说过任何一句方言。两人都讲一口极漂亮的标准语,宛如播音员般完美,而且和我所知的老街特有说话方式不同。他们真的是北关东人吗?我心中突然冒出这个疑问。

  希美说,她和由起夫先生只是青梅竹马,两人后来疏远,直到几年前才再次相遇。但我觉得不是这样,希美似乎相当了解由起夫先生,不然怎么会说“你们来了以后,由起夫就变了。”

  旁边的达也再次摇起陶铃。因为拿到眼前摇动的关系,变得有点斗鸡眼。

  老师和由起夫先生如期结束愉快的筑波万博之旅。

  达也不怎么喜欢昂贵的三轮车,却很喜欢陶铃,经常摇着它。第一次见他如此执著。我帮他把陶铃系在背包上,就是上亲子教室时使用的书包。

  亲子教室的内容有亲子游戏、家长的团体工作、个别谘商等。达也不会主动加入游戏圈,但会注视其他儿童的行为,理解游戏规则,当保育员叫到他,他才会行动。变得能够注意周遭世界,或许该感谢难波老师。

  尽管早预料到我在这里也是孤单一人。明明不是亲子却来上亲子教室,真是再可笑不过了。在这里,专家会彻底观察,对孩子的状态有全面把握后,便会指导我们如何尽早进行适当的保育或疗育。这对达也而言或许很不错,但我的压力好大。

  加上由起夫先生总是挂心,经常问我:“怎么样?”让人无法忽略,毕竟拜托他“代为当达也的爸爸”的人是我。

  我跟希美抱怨,毕竟她是我唯一的依靠。我拿出最近每晚都在做的手指编织用毛线,坐在饭厅的椅子上开始编织,希美以大感稀奇的眼神看着我的手。

  “秋天有义卖会,我在编到时候要义卖的作品。有个妈妈教我的。”

  “是喔。”

  我编的图案是花。最后会把大家编好的毛线花接在一起,做成座垫或盖在膝盖上的毯子。用三指莉莉安编法先编出三十五行,穿线后像要缝合那样用力一缩,就变成花的形状了。希美起初只是看我编,后来也说“教我”而拿起毛线。于是我教她莉莉安编法。我也才刚学,还不是很行,但这个单调作业让人一开始便停不下来,不知不觉间便养成手指动来动去的毛病了。我们两人面对面,默默编织各种颜色的毛线花,突然,希美头也没抬地吃吃笑出来。

  “连我也做起这种事了啊?”

  一听,我也觉得好滑稽,于是两人大笑。

  为什么希美会介绍我到难波家来呢?为什么她会跟我这种人来往呢?越认识她,越知道她一直努力对我付出友情。我虽然觉得她很亲切、可靠,却也觉得这个人难以捉摸。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和由起夫先生又是怎样的关系?尽管一切成谜,但就算了吧。她愿意这样静静陪伴孤伶伶的我,不就够了吗?

  这年夏天发生一件事,更拉进了希美与我的距离。我们按例从城山附近散步回来,边等慢吞吞的达也边慢慢走着,就在难波家西侧由卫矛树组成的绿篱旁边。这里刚好没有树木,下方的农家和新兴住宅区、寺庙和神社、有操场的学校、像岛屿般残留下来的丘陵地和杂木林、中央汽车道、远方的高楼群等,均可一览无遗。野川流经住宅与农田之间,反射着夕阳余晖。

  明明景致如此优美,不知为何却勾起往昔那可怕的记忆。就在我们停下来边等达也边看风景时,我一时脱口而出:“我啊,曾看过鬼火。”一旦说出口便不吐不快,于是将当时带达也出院回家的事一并说出来。

  “我好怕好怕……那是一团发出苍白火光的火球,一直朝我们扑过来,我们拼命跑。”我还说了不该说的话,“我想那一定是我妹,她火灾死掉后变成幽灵回来,因为她恨我。”

  然后,静静听我说话的希美发出惊人之语:

  “我也看过鬼火,因为我也做了会被死掉的人怨恨的事……真的好可怕,那东西在黑暗中出现,从后面跟过来时,我边哭边逃。”

  这下换我沉默了。没想到希美也有同样经验。

  边哭边逃……?真不像她的作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这时绿篱对面发出沙沙声。希美立即回头,我差点跳起来。原来是难波老师,他一脸尴尬。

  “哎呀,我不是故意偷听的。”老师畏缩起廊大的身躯说。我松了口气。“我是在这里找地蜘蛛的巢啦。”

  这阵子,老师教达也玩一种游戏,把地蜘蛛放进纸箱中让它们打架。地蜘蛛会在树木根部的地底下筑出细细长长的巢。看到老师手上拎着地蜘蛛的巢,达也“吼— ”地叫出来,明显是开心的声音。最近我可以从达也发出的各种声音判断他的情绪了。

  “那个是摇蚊。”

  “咦?”

  “呃,你们看到的火球是摇蚊啦。”

  希美一脸茫然,双手交抱胸前。

  “你们是夏天看到的吧?而且是在河边看到的?”我们互看一眼。“摇蚊身上寄生着一种叫做摇蚊菌的发光细菌,大批摇蚊凑在一起时,就会在黑暗中发出苍白的光,这种现象称为‘发光病’。”

  我连忙搜索记忆。达也确实是在夏天出院,当时我们沿着河川走回家。我再次窥视希美,她望向远方,似乎也在回亿。

  “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解释,会把一群蚊子当成鬼火、幽灵的,是人的心吧二

  希美的表情瞬间扭曲了一下。是谁呢?谁会理所当然地怨恨她?这个对任何事都不为所动的人居然也有害怕的东西。不过那只是摇蚊罢了,我们长久以来都在害怕会发光的蚊

  t二导

  群。

  “摇蚊?老师,那是真的吗?”希美反问的声音似乎有点颤抖。老师带着歉意点点头。“这样喔,那……”金黄色的夕阳照映希美的半张脸,一半发亮一半成阴影。那个让她动手术改变容貌的过去……“根本没什么好怕的喽。”她用说服自己的口气说。

  得知希美也跟我有一样的想法,我全身放松了。真蠢,我一直擅自以为是可奈要来带走达也,这下终于成功赶走阴魂不散的亡灵了。希美和我有过相同经验,让我觉得我们更加亲近。明明住在不同地方,竟会看见同一种东西而害怕,我们一定是为了相遇而相遇的。我打心底这么想,希美要是也能这样想就好了。

  老师搔着灰白头发往另一侧离去,达也钻进绿篱下方追了上去。正前往地球背面的太阳向这里发射最后的光箭,从下方开始燃烧的云朵已成一片暗红。

  我们真正交心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吧。或许她曾遭人怨恨,但只要信得过“目前这个”希美,我想就够了。如今的我很需要她。

  就这样,武藏野的夏天过了。这年八月,一架从羽田飞往大阪的日本航空巨型客机于山中坠机,好多人丧命。

  九月一日,我和希美迎接三十六岁生日。这天发现了长眠于大西洋海底的铁达尼号。

  老师坐在沙发上直盯着电视新闻,达也坐在他脚边,也忽然抬头凝视画面。横躺于纽芬兰岛附近、水深三千八百公尺且起伏剧烈的海底,这艘豪华游轮仅剩船首还勉强保留原形。生锈的栏杆与完整的窗户刹那映现,随即回复幽暗,回到被这世界所有光芒抛弃的深海墓场。

  后门静静关上。我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枕边的夜光闹钟指着半夜一点零八分。由起夫先生出门的时间到了。刚才他房间的电话隐约响起,短短不到十分钟以内,他便穿戴整齐出门。由起夫先生的房间和车库都在家里的东边,老师的书房位在西边,中间隔着宽敞的房间和客厅,因此没发现由起夫先生半夜外出吧。

  深夜找他出去的人是女人。我非常相信,尽管毫无根据。我好几次想问希美,但最后都决定作罢。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在调查这种事,而且希美大概只会若无其事地说“谁知道J吧。

  我试着在心中喊“由起夫”。如果能像希美那样大刺剌地叫出来……虽然我明知我们之间绝不可能变成这种关系的。

  由起夫先生与我结为夫妻的幻想,秘密上演的梦之物语。“由起夫”成为我心目中特别的称呼。不是“由起夫先生”,而是以硬邦邦的感觉叫出的“由起夫”。这样才有自然的亲密感。我在梦中不断呼唤“由起夫、由起夫、由起夫”,缓缓坠入梦乡。我知道我的爱人此刻正与别人相好。正因为如此,这不是恋爱,只是一种慰藉或憧憬吧。

  只是这样而已,我拥有这个小小幻想不为过吧。达也在我旁边翻身,碰到了睡觉时总是放在枕边的书包,陶铃微微作响。

  二〇一五年秋

  “由起夫,路上小心。”

  丈夫单手扬起,回应我从他背后发出的叮咛。加贺莞尔一笑:

  “真好啊,一直这么年轻。”

  .

  加贺每次都取笑我叫丈夫“由起夫”、他叫我“叶子”这件事,一定是故意说给她先生听的吧。打高尔夫球而晒得黝黑的院长先生只叫太太一声“喂”。加贺院长抱着钓具走出大厅,丈夫跟在后面。

  “喔,钓鱼吗?真不错1.”穿着长筒雨靴的渡部站在玻璃自动门那里爽朗地说。

  加贺和我目送两人朝海湾前去。从前加贺先生就不断灌输我们钓鱼有多好玩,于是丈夫勉强答应陪他去一次。任何人碰上豪放磊落的加贺先生都只能应声同意。海湾深处’亦即面对结月建筑那个地方一下便深入海里,崖上有道狭窄的石梯可下到海面。加贺先生在那里搭了一道木栈桥,以便将船从栈桥划出去,在海湾中央钓鱼。加贺先生特别为丈夫买来一艘橡皮艇,还附有气派的船桨,非常正式。我看见两艘船划到海湾中.央了。丈夫那艘船在后面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才划出去。火柴棒般渺小的人影在海面上交谈,想必是加贺先生拿出钓竿正在指导丈夫怎么钓鱼吧。

  看到这里,我们两人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会钓到什么呢?”加贺开心地说。先生过来陪她,让她心情大好。“儿子、孙子都不陪他钓鱼了,所以来这边钓鱼是他的乐趣。”

  加贺又吹嘘了一番我早听过多遍的儿孙的事,还说他们忙于照顾孩子那段时期都是互称r爸爸”、“妈妈”。是吗?原来这两人也有这样的时期啊。是年纪大了以后才又变回原来的叫法吗?

  我从结婚之初便一直叫丈夫“由起夫”。我们没有小孩,因此不曾改变称呼。丈夫身为难波科技这种大公司的社长,或许不适合这种称呼 ,但我这么叫有我的用意,不能更改。而且我已经从社长夫人的位子退休了,也做好在这里悠然度过余生的准备。我不会再回东京了。

  两艘船漂浮着,相距不远。可以看见在海湾对面沙滩上散步的零星人影。宛如点描画般,足迹混乱地持续点下去。

  “不会那么快回来啦。我先生说,就算不钓鱼,待在那样的海上也很棒。”

  我好同情不能先回来的丈夫。我知道他并不想去。在波浪摇晃中放下钓线,他会想些什么呢?

  两人的钓果不怎么样。加贺先生干劲十足地准备了冰柜,却只有几条小竹荚鱼躺在底部而已。但他不在意,还跟丈夫打气说,下回要钓大鱼。丈夫只是无力地微笑。与户外活动无缘的他有点晒黑了。

  加贺先生和丈夫当晚住在结月。丈夫每周都来所以还好,但加贺先生下次不知何时才会来,钓大鱼也就不知哪天了。加贺很高兴先生结交到钓友,一定很期待先生会因此更常过来。我们一起用晚餐,主要是加贺先生讲话,我们三人附和。速水那个圈圈也是各有先生和小孩来访吧,今天都是分开坐,显得很安静。我们跟黄汤下肚就仿佛会聊到地老天荒的加贺先生道晚安,回房间去。

  “这里的生活怎么样?”

  “很好啊。”我们每次都说相同的话,已经不聊丈夫的工作了。“你觉得大海怎么样?”

  “大海喔……”丈夫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没入黑暗中的大海。“看看还不错,我不喜欢离开陆地。”

  我们默默笑了。

  当晚我做了噩梦,好久没这样了。因恐惧而扭动身体的声音吵醒丈夫。他很快从自己的床上滑下来,钻进我的被 里,紧紧抱住我。

  “没事,不会有人伤害你了,没事。”丈夫摩娑着我的背。我的呼吸逐渐缓和下来。“已经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咒语般的声音在我耳畔呢喃。我们犯下恐怖的罪,一生无法获得原谅的罪,片刻不能遗忘。为了共有它,我们结为夫妻。

  不过,当我们在一起时,我们的存在便会不断纠弹我们的罪,活像是面对面互相推开心门,暴露出骨肉和内脏,翻出染上污血的阴暗面。年轻时还能忍受,我们告诉自己,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这样做,于是大胆投入痛苦的深渊 ,但随着年龄增长,早已精疲力尽。我还好,可是担任重要职务的丈夫苦不堪言。我觉得他一天天失去存在感,宛如海市蜃楼逐渐融入背景中消失。

  丈夫在等待,等待罪有应得的惩罚降临。

  ---<生啊,在死之前,该还的债都得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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