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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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那儿看着这个肉体躯壳,这被废弃了的外壳,这个曾经装着我父亲那神秘而又令人恐惧的灵魂的容器。我开始跟他说话,因为我想大概每个儿子都会跟他们死去的爸爸聊聊。“好吧,老爸,”我说,“你终于还是走了。如果真的有来生的话,我希望你在那儿比在这儿要快乐。”

突然间我为他难过起来,在他活着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绝对不会有这种感觉。我记得有几次他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小时候他把我放在肩上的时候,有次他的球队得了冠军的时候,他被巴塞洛缪·布朗宁学校雇用的时候。只有这样的几个瞬间而已。但是他很少笑,除非是苦笑。或许他应该服用些抗抑郁剂的,或许这才是他的问题所在,但是我很怀疑。“我并不怎么了解你,爸爸,”我说,“但是我尽力了。”

在整个三小时里几乎没什么人来。有几个我的高中同学,有两个朋友带来了他们的老婆,还有我的两个大学朋友。爸爸的姨妈艾琳来了一会儿,说:“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走运。”她有点爱尔兰口音,抹了那种浓重的老年妇女香水。塞斯很早就来了,一直陪着我,待到很晚才离开。为了逗我笑一笑,他说了些老爸的旧闻,爸爸当教练时著名的轶事,那些在我的巴塞洛缪·布朗宁同学之间广为流传的故事。有个叫佩利的笨孩子,有次爸爸用符号笔在他的面罩中间画了一条线,画过制服、延伸到那孩子的鞋上,接着在球场的草地上画出一道笔直的线一直横跨过整个球场——尽管笔在草地上根本没留下痕迹,然后爸爸对他说:“你沿着这条线跑,佩利,明白了吗?这才是你要跑的路。”

有一次他叫暂停,走到一个叫斯蒂夫的球员跟前,一把抓住他的面罩说:“你是傻子吗,斯蒂夫?”然后,不等斯蒂夫回答,他就猛地上下拉动面罩,搞得斯蒂夫像个玩具娃娃那样不停地点头。“是的,我是,教练。”爸爸尖着嗓子模仿斯蒂夫的声音说。球队的其他人觉得很逗,都大笑起来。“是的,我很蠢。”

还有一天他在一场曲棍球比赛时叫暂停,大骂一个叫莱斯尼克的孩子,说他动作太粗暴。他抓住莱斯尼克的曲棍球棒说:“莱斯尼克先生,如果我再看到你戳人家,”——他猛地把球棒往莱斯尼克的胃部一捅,那孩子立马就吐了——“或者顶人家,”——他又用球棒用力撞了一下莱斯尼克的胃部——“我就废了你。”莱斯尼克吐出了血,然后开始干呕。没人笑了。

“是啊,”我说,“他是个有意思的家伙,不是吗?”现在我只想让塞斯别说了,幸好他住嘴了。

第二天早晨举行葬礼,塞斯紧靠着我坐在教堂长椅上,安托因坐在我的另一侧。主持葬礼的牧师是个显得很高贵的银发老头,看起来就像电视上的牧师,他是约瑟夫·努茨神父。弥撒开始之前,他把我拉到一旁,问了一些有关父亲的问题——他的“信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靠什么谋生、有没有什么嗜好之类的。我真有点儿被问住了。

教堂里大约有二十个人,其中一些并不认识我爸爸,只是定期来做弥撒的教区居民。还有一些是我的高中和大学同学,几个邻居,还有一个隔壁老太太。有个是爸爸的“朋友”,多年以前他跟老爸同在基瓦尼俱乐部工作,直到后来老爸因为件鸡毛蒜皮的事辞职离开。他甚至不知道爸爸已经病了一段时间了。还有几个我隐约记得的表哥、表姐。

塞斯和我,以及教堂和殡仪馆派来的几个人充当护柩者。教堂前摆了一些鲜花——我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不知道是有人送的还是殡仪馆提供的。

葬礼弥撒是那些长得不可思议的仪式中的一种,不时地需要起立、坐下、跪下,或许是为了不让人打瞌睡。我感觉精疲力竭,晕晕沉沉,还有点震惊过度。努茨神父称爸爸为“弗朗西斯”,有几次叫他的全名“弗朗西斯·塞维尔”,仿佛这表明父亲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而事实上老爸是个毫无宗教信仰的人,他惟一跟上帝扯得上关系的时候就是骂人的时候。神父说:“我们对弗兰西斯的离去感到悲伤,我们对他的故去感到痛苦,但是我们相信他已经与上帝同在,相信他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相信他跟耶稣复活那样开始了新生。”他还说:“弗朗西斯的死亡并不是终点,我们仍能和他在一起。”他问道:“为什么弗兰西斯在最后几个月里饱受病痛的煎熬?”接着他拿耶稣受难来做了回答。他说:“耶稣并没有被苦难征服。”我没太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我也没认真听。我在神游太虚。

葬礼结束时,塞斯拥抱了我一下。安托因也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抱了我一下。看到安托因这个大个儿的脸上滚过一滴泪水,我颇感震惊。在整个仪式上我没有掉一滴眼泪;那一整天我都没哭过。我觉得麻木了,或许已经痛过了。

艾琳姨妈蹒跚地走向我,用她那双松软而又满是寿斑的手握住我的手。她鲜红的唇膏抹得乱七八糟,肯定是抹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动。她的香水浓到我不得不屏住呼吸。“你的父亲是个好人。”她说。她似乎从我的脸上看出了我不想流露出来的怀疑,于是说:“他不是很习惯表达自己的感情,我是知道的。他不太会表达。但是我知道他很爱你。”

好吧,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我暗想。我微笑着向她道了谢。爸爸在基瓦尼俱乐部的朋友是个体格笨重的男人,跟他年纪差不多,可是看上去却要年轻二十岁。他握住我的手说:“我对你的损失深表遗憾。”连琼斯——怀亚特电信的码头搬运工——也带着老婆埃丝特来了。他们俩也都对我的损失深表遗憾。

我正要离开教堂、坐上豪华轿车跟着灵车去墓地,突然发现教堂最后一排坐着一个男人。他是弥撒开始后才来的,教堂里灯光昏暗,而且他又站得太远,所以当时我没看清他的脸。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是戈达德。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既震惊又感动地慢步走向他。我微笑着感谢他能来,戈达德摇摇头,挥了挥手示意我不必谢他。

“我以为你在东京。”我说。

“噢,管它呢,亚太分部又不是没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等过。”

“我不……”我怀疑地支支吾吾地说,“你另作了安排?”

“我这一辈子学到的极少的几件事之一,就是要先做最紧要的事情。”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明天会回公司的。”我说,“可能得下午才能去,因为我大概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他说,“不忙,慢慢来。”

“我没事,真的。”

“对自己好点,亚当。没有你,我们也能撑一小会儿。”

“这跟——跟你儿子的事儿完全不一样,Jock。我的意思是,我的父亲已经患上肺气肿好久了,其实……这样的结局更好。他想走来着。”

“我明白那种感受。”他低声说。

“我是说,我和他没那么亲密,真的。”我环顾了一下昏暗的周围、一排排的长木凳和墙上金色红色的油画。我的几个朋友站在门口附近,等着跟我说话。“或许我不该这么说,尤其是在这儿,你知道吗?”我悲伤地笑了笑,“但是他是那种很难相处的人,脾气暴躁,这反倒让人不觉得那么悲伤了——对他的过世。我并没有完全崩溃。”

“噢,不,这会让人更难受,亚当。你会发现的。因为你对他的感情太复杂了。”

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不认为我对他的感情那么——曾经那么——复杂。”

“以后你会发现的。那些白白浪费了的机会,那些本可以有所不同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你的父亲很幸运能有你这个儿子。”

“我不认为他觉得自己——”

“真的。他很幸运,你的父亲。”

“我不知道。”我说。突然之间,我体内关上了的阀门毫无征兆地垮掉了,那道坝崩溃了,我的泪水直涌了出来。我为我的泪流满面感到不好意思,于是我脱口而出:“很抱歉,Jock。”

他伸出两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如果你不会哭了,你就已经死了。”戈达德说。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现在我像个孩子那样号啕大哭,既觉得丢人同时又松了一口气。戈达德的双臂环着我,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而我则哭得像个傻子。

“我希望你知道,孩子,”戈达德轻声说,“你并不孤单。”

第六十二章

葬礼的第二天,我回去上班了。我还能做什么?无精打采地在公寓里闲逛?我并不是那么沮丧,尽管我感觉很痛,就好像身上的一块皮被硬生生地剥掉了。我需要回到人群中去,而且或许,因为爸爸已经过世,和戈达德在一起能让我得到些安慰,他越来越像个父亲了。我并不是神经过敏,但是自从戈达德出现在葬礼上,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我再也不为自己在特莱恩公司所谓的真正任务——我在这里“真正的原因”——而感到矛盾或者左右为难了,因为那再也不是我留在这儿的真正理由了。

至少我自认为已经尽了职责、偿清了债务,以前的事也应该一笔勾销了。我不再为尼克·怀亚特工作了。我已经不再回复米查姆的电话或者电子邮件。有一次我甚至收到了一封朱迪丝·波尔通发来的语音邮件。她没有说自己的名字,但我马上就听出了她的声音。“亚当,”她说,“我知道现在这段时间对你来说很艰难。我们对令尊的故去深感悲痛,请接受我们的吊慰。”

我能想像出朱迪丝、米查姆和怀亚特三人战略会议的情形,他们一定都对他们摆脱了控制的风筝感到愤怒不已。朱迪丝会让他们不要逼得那么紧,毕竟他刚刚死了亲人;怀亚特会满口粗话地说他才不管,快要没时间啦;而米查姆则会比他的老板更加粗暴地说他们一定要给我点颜色看看,让我生不如死;然后朱迪丝会说,不,我们必须采取仁慈的方式,让我试着联系他吧……

她在消息里继续说:“但是尽管现在情况一团乱,你也一定要与我们保持联系,这一点至关重要。我希望我们都能积极、坦诚地对待彼此,亚当,但我需要你今天就跟我们联系。”

我把她和米查姆的消息都删掉了。他们应该会明白了。最终我会给米查姆发封邮件正式切断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但是眼下,在事实真相水落石出之前,我认为最好还是吊着他们。我不再是尼克·怀亚特的风筝了。

我已经给了他们需要的东西,他们会认识到不值得浪费时间死抓着我不放。

他们可能会恐吓我,但是决不能再逼迫我为他们工作。只要我记住他们其实没什么能使的花招,我就能摆脱他们。

我只需要牢牢地记住这一点。我能摆脱他们。

第六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进特莱恩的停车场手机就响了。是弗洛伦斯打来的。

“Jock想见你,”她说,听起来很紧急,“立刻。”

戈达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间,除了他还有坎米雷堤、科尔文,以及我在Jock烧烤聚会上见过的企业发展部高级副总裁斯图尔特·卢瑞尔。

我进去的时候坎米雷堤正在说话。

“……不,据我所知,那个狗娘养的昨天带着已经拟好了的协议书飞往帕洛阿尔托市。他和CEO希尔曼一起吃了顿中饭,到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协议书上签了名了。他和我们出的价一块不差——我是说,一分也不差——但是用的是现金!”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戈达德勃然大怒。我还从来没见他这么生气过。“老天!Delphos签署了协议,不能与第三方交易的!”

“协议定在明天签——我们还没有签订排他性交易协约。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这么着急赶去的原因了,这样一来他就能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与他们成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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