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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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也没有更多可说的,我将在安德鲁乘喷气式飞机离开。我估计到达巴黎的时间大约是当地时间11点和2点之间。我想在到达手约一小时内和伯恩会面,然后在天亮之前赶回华盛顿。时间很紧,但事情只能这样。”

“那就这样吧。”

“在大使馆内那个不知详情的人是使馆一秘,他的名字是…”

康克林将其余的具体要点交代给他,然后两人制定了到巴黎后他俩初次联系的暗号。当他们接谈时,暗语会告诉来自中央情报局的人是否有问题存在。康克林挂上电话。一切都正以德尔塔所期待的方式在行动。纹石公司的继承人将按常规办事,而这种常规在有关失败的战略和战略家方面的规定是很具体的。他们应被毁灭、切断,不允许有任何官方牵连或承认。失败的战略和战略家都是华盛顿的耻辱。纹石公司七十一号从它操纵之日开始,就一直在使用、滥用并调遣美国情报机构的每一主要部门以及不少外国政府。要搭救幸存者时可以伸出很长的竿子。

德尔塔知道这一点,因为是他新手毁掉了纹石公司,他会积压物资各种防范措施,而且预见到这些措施。如果没有,他反而会惊讶。面临这种情况,他会装出虚假的愤怒并对发生在七十一号大街的暴力假惺惺地表示痛苦。亚历山大·康克林将全神贯注地听他讲,力图辨别出一个真正的话音,或者甚至是一个理由充分的辩解概要。但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也不会听到的。不规则的玻璃碎片不可能自动把光照到大西洋彼岸去,只会被人藏在曼哈顿一所棕色石头大楼里厚实的窗帘背后,而指纹要比任何照片更能准确地证明一个人曾在现场。它们是无法假造的。

康克林会给德尔塔两分钟去说他那敏捷头脑想要说的话,他会叫他说,然后他将扣动扳机。

32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贾森问,一边在玛丽身旁坐下,他俩在一家拥挤的咖啡馆里,他已经打了第五个电话,是在和大使馆联系的五个小时之后。“他们要我不停地跑动。他们是在强迫我,而我却不知是为什么。”

“是你在强迫你自己,”玛丽说。“你完全可以在旅馆房间里打电话。”

“不,不行。由于某种缘故,他们要我知道这一点。每一次我打电话,那外狗娘养的总是问我此时在什么地方,是否在‘安全地带’?该死的蠢话,‘安全地带’。可他还有别的话。他告诉我每一次联络都必须在不同的地点,这样没有一个外部的或者内部的人可以追踪我的电话和地址。他们不想拘留我,可又想控制我。他们需要我,又怕我,这毫无道理!”

“这些是不是你自己的想象?没人说过类似的话。”

“他们没必要说。弦外之音很清楚。为什么他们不干脆叫我们到大使馆去?命令我去。在那儿没人敢碰我;那是美国的领土。他们不这样做。”

“所有的大街都有人监视;这点他们告诉你了。”

“你知道,我接受这一点——盲目地,直到大约三十秒钟之前我突然想到:是谁?谁在监视着所有的街道?”

“卡洛斯,很显然。他的人。”

“这一点你知道,我也知道——至少我们可以假定这样——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也许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可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他们不会知道。”

“他们也可以假定,不是吗?他们也许发现形迹可疑的人坐在汽车里,或是在附近站立的时间太久,太惹眼。”

“卡洛斯没这么笨。再说,让一辆汽车飞快开进大使馆大门的办法有的是。所有站岗的海军陆战队人员都受过这类训练。”

“我信你这话。”

“可是他们没有这样做,甚至提都不提,反之,他们拖着我,让我做游戏。该死的,为什么呢?”

“你自己说过,贾森,他们有六个月的时间没听到你的消息。他们这是谨慎。”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让我进了那个大门以后他们就能随心所欲,可以控制我,可以为我设宴可以把我关进牢房。可他们既不想碰我,又不想让我走掉。”

“他们是在等华盛顿来人。”

“还有比在大使馆等他更合适的吗?”伯恩把座椅往后一推。“有点不对头。我们离开这里吧。”

接管纹石的亚历山大·康克林飞越大西洋花了整整六个小时十二分钟。要回去的话他将乘早上第一班协和式航班飞离巴黎,在华盛顿时间七点半到达杜勒斯机场,并在九点以前到达郎格里。假如有人给他打电话或是想问他在哪儿过的夜,五角大楼的一位和气的少校会编个瞎话应付他。驻巴黎使馆的一秘会得到指示,只要他提及曾和来自郎格里的一个人说过话,那他会马上就会贬为最低级的使馆随员,并且发送到蒂勒德菲若去就任一个新职,没二话好说。

康克林径直朝靠墙壁的一排会费电话走去,给大使馆挂了个电话。使馆一秘心里充满了一种完成任务的感觉。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康克林。”使馆人员说,为了表示平等,省略了午前使用的先生称呼。“公司”经理已到了巴黎,自己的地盘终究是自己的地盘。“伯恩已经不耐烦了,最后一次通话的时候他几次问为什么不叫他到大使馆里来。”

“他问了?”开始康克林感到惊讶,旋即就明白了。德尔塔是假装不知道七十一号街发生的事件。如果通知他到大使馆来,他早就逃之夭夭了。他很清楚不可能有任何官方联系。纹石是个被人诅咒的组织,一种丢脸的策略,一件很麻烦的事。“你强调街道都被人监视了吗?”

“当然。他问我是谁在监视。这你想得到吗?”

“想得到。你怎么说?”

“我说他和我知道得一样清楚。考虑到各方面情况,我认为在电话上谈这种事只能起到相反的效果。”

“很好。”

“我也这么认为。”

“对他还说了些什么?他就这么算了吗?”

“是的,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他说,‘我明白了。’就这样。”

“他有没有改变主意,要求保护?”

“他不断拒绝让人保护,我一再坚持他也不变。”使馆一秘稍停一下。“他不愿被人监视,对吗?”他很自信地说。

“是的,他不愿意。他的下一个电话是什么时候?”

“大约十五分钟以后。”

“告诉他纹石的人到了。”康克林人口袋里掏出地图,地图已折叠出那个地区,路线也已用蓝墨水标出来。“就说碰头时间是一点三十分,地点在谢夫勒泽和郎布里埃之间的路上,凡尔赛南面七英里的贵族公墓。”

“一点三十分,谢夫勒泽和郎布里埃之间的公路…墓地。他知道怎么去那儿吗?”

“他从前到过那地方。如果他说他坐出租车去,告诉他采取正常的防范措施,把车打发走。”

“这会不会显得很奇怪?我是说对那出租车司机。那个时间去致哀是少见的。”

“我是说你应该这样告诉他。虽然他不会坐出租车的。”

“显然,”使馆一秘赶紧说,并主动提出办一件完全没必要的事来掩饰自己的愚蠢。“我还没打电话给你在这里的人。要不要我现在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已经到了?”

“这我自己会办。你还保留着他的电话号码?”

“当然。”

“烧掉它。”康克林命令,“趁它还没有把你烧掉。我二十分钟以后再给你挂电话。”

列车轰隆隆穿过地铁底下的一层,整个月台都能感觉到强烈的震动。伯恩挂上了水泥墙上的收费电话,眼睛盯着话筒看了一会儿。在他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又有一扇门稍稍打开了。光离得太远,太昏暗,看不清房门里的情形,可是还是有影像。在去郎布里埃的路上…穿过一扇铁格子的拱门…一个缓缓起伏的山丘,白色大理石错错落落。十字架——很大的更大的十字架、陵墓…和到处可见的雕像。贵族公墓。一个墓地,但远不止是一块死者的长眠之地。一个接头地点,但还不仅仅是这些。一个利用葬礼上的间歇进行谈话的地方。丙个男人如同周围的人一样穿着暗色服装,在送葬者中间移动着,直到挨在一起交换了他们相互要跟对方说的话。

有那么一张脸,但委模糊,没对准焦距;他看到的只是眼睛,那张没对上焦距的面孔和那双眼睛有个名字。戴维…艾博。代号“和尚”。这个人他从前认识,可是现在/(原书此处有一字看不清,可能是“不”。)知道。美杜莎和该隐的炮制者。

贾森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摇摇头,好象是要把这突然而至的迷雾甩开,他朝玛丽望了一眼。她正在离他十五英尺远的地方靠墙站着。按约定她应该注视站台上的人群,看看是否有人在监视他。可她没这么做,她正看着他,皱着眉头的脸关注的神情。他朝她点点头,让她放心;这不是他的艰难时刻。相反,影像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到过那个公墓;不管怎样他会知道的。他走向玛丽,她转过身和他一道向出口处走去。

“他在这里了。”伯恩说。“纹石来了。我要在郎布里埃附近和他碰头。在一个公墓。”

“有点阴风惨惨。为什么在公墓?”

“应该是为了使我放心。”

“天啊,怎么会呢?”

“我以前到过那儿,在那儿和人会过面——和一个男人会过面。把它作为接头地点——一个非同寻常的接头地点——纹石是在告诉我他是货真价实的。”

她挽着他的胳膊一起登上通往大街的台阶。“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你不能把我排除在外!”

“我不得不这样,因为我不知道我在那儿会遇上什么。如果不是我所预料的,我想要有人站在我这边。”

“亲爱的,这毫无道理!警察正在追捕我,一找到我就会马上把我弄上飞机送到苏黎世;你也这么说过。我在苏黎世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不是你,是威利尔。他信任我们,也信任你。如果我到天亮还不回来或是还没打电话解释是为什么,他会大声疾呼。老天爷知道他已准备好这么干了。他是我们的一个支持者,也是仅有的一个。说得更具体些,是他的妻子——通过他。”

玛丽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逻辑。“他准备好了。”她同意。“你怎么去郎布里埃?”

“我们有辆汽车,记得吗?我先陪你去旅馆,然后去车库。”

他跨进蒙马特停车场电梯,按下到四楼的按钮,心在谢夫勒泽和郎布里埃之间某个地方的一个公墓,在一条他驾车去过的公路,但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为了什么目的,所以他现在就要开车到那儿去,不等约定的碰头时间临近时再去。假如他脑海中涌现出来的影像没有完全歪曲的话,那应该是一个很大的墓地。在大片的墓地和雕像中哪里是碰头的地点呢?他要在一点钟到哪里,留给自己半个小时到小道上转转,寻找一对汽车前大灯或是一个信号。其它事情自然而然会想起来的。

电梯门慢慢滑开了。这一层有四分之三停着汽车,没有人。贾森使劲回忆自己把车停在哪儿了!是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他记得,但是在右边呢还是在左边?他朝左边踌躇地迈了几步;几天前他驾车上来时,电梯是在他的左边。他停下脚步,逻辑忽然使他明白。他进来时电梯在他的左边,而不是在他停车之后;那么车应该在左边斜对角。他转过身去,他的动作非常迅速,他的思想仍在谢夫勒泽和郎布里埃之间的公路上。

是这突然的、出乎意料的掉转方向还是那个监视人毫无经验,伯恩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这一刹那救了他的命,这一点他深信不疑。一个男人的头在他右边第二行的一辆车子后缩了下去。那人在监视他。换一个有经验的侦探,应该站起身来,拿着一串假装从地上捡起的钥匙,或者检查一下挡风玻璃雨刮器后走开。象这种事他才不会干,而那个人干了:冒着被人看见的危险低下头躲起来。

贾森照旧迈着步子,但是思想集中在这个新发现上。这男人是谁?如何发现了他?刹那间两个问题的答案都那么清楚,那么显而易见,他觉得自己就象个傻瓜。是库安旅馆的那个职员。

卡洛斯考虑周密,一向周密,每一次失败之后都要仔仔细细回顾每一个细节。这次失败中的细节就是那个值班员。这样的一个人是调查的对象,盘问他产不困难,亮一亮匕首或者手枪就绰绰有余了,情报就会从这个夜班职员颤抖的嘴唇中倒出来,然后卡洛斯手下人分散到整个城市,每一个地区都分成片,仔细搜查一辆黑色雷诺牌汽车。一次艰苦的搜寻,但不是不可能。这车的驾驶人没顾得上调换车牌,搜寻便容易些了。这车库给昼夜监视了多长时间了?有多少人在这周围?楼内,楼外?其他人多久就会到达?卡洛斯会来吗?

这些疑问是次要的,他必须离开这里。也许没汽车也行,但是步骤一乱会坏事。他需要交通工具,现在就需要。没有哪辆出租车愿意在凌晨一点钟送一个陌生人到朗/(原书如此,前文一直用“郎”字)布里埃郊外的公墓去,现在也没时间指望到大街上偷一辆汽车。

他停下脚步,人袋里掏出香烟和火柴,然后擦着火柴,拱着双手,低下头护着火苗。从眼角他能看到一个影子——宽肩膀,矮壮;这人再一次猫下身子,此时是躲在更近的一辆汽车的行李箱后面。

贾森蹲下来,向左转身,猛冲出两辆挨着的汽车中的通道,趴下身子用掌心撑着。这个动作毫无声响。他爬着绕过右边一辆汽车的后轮,手和腿快速地运动着,悄悄地沿着汽车中的夹道往前爬,就象一只在网上疾走的蜘蛛。现在他到了这人的背后了;他沿着通道继续往前爬,然后跪起身子,把脸贴在车厢光滑的金属罩上,从一个车头大灯那儿往前看。那个粗壮汉子完全映入他眼帘,笔直站着。他显然困惑不解,因为他正犹豫不决地走近雷诺车。他的躯体又低下去了,透过挡风玻璃眯着眼往车里看。这一眼使他更加惊恐;车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人。他抽了一口冷气。这听得见的吸气声是奔逃的序曲。他止当了。他心里明白而且不想等着看结果了。这一点告诉了伯恩另外一个情况。这人略知雷诺车驾车人的情况,明白其中的危险。这个人开始朝着出口处的斜坡跑去。

是时候了。贾森跳起身,穿过第二行两辆车之间的通道往前跑,追上了那个正在逃走的汉子,在背后猛一推,把他摔在水泥地上。他用手臂卡住对方的喉咙,把硕大的脑袋朝着人行道上撞去,同时用左手指按进那人的眼窝。

“只给你五秒钟来告诉我谁在外面。”他用法语说,同时记起在苏黎世的一部电梯里另一个法国男子脸上的怪相,那时外面有人,有想杀死他的人,就在火车站大街。“告诉我!说!”

“一个,一个人,没别人!”

伯恩又勒紧他的脖子,左手往他的眼窝深处按,“在什么地方?”

“在一辆汽车里,”那人吐出了这一句,“车子停在街对面。天哪,你要掐死我了,我眼睛要瞎了!”

“还没有,如果我真正干到那个地步,你会知道是什么滋味的。是什么汽车?”

“外国货。我不知道。好象是意大利车,或者美国车,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我的眼睛!”

“颜色!”

“深色的!绿的,蓝的,很深。哎哟,天哪!”

“你是卡洛斯手下的人,对吗?”

“谁?”

贾森猛地又一使劲,又往下按了按,“你听见了——你是卡洛斯的人!”

“我不认识卡洛斯。我们给一个人打电话。有一个号码,我们就干这些。”

“给他挂电话了吗?”那人没有回答,伯恩把手指往深处按。“告诉我!”

“挂了。我不得不这样做。”

“什么时候挂的?”

“几分钟前,在第二个斜坡的公用电话挂的。我的天哪!我看不见了。”

“不,你看得见。站起来!”贾森放开那人,把他拖起来。“走到那部车那儿去,快点!”伯恩推着那人往回走进停放汽车的通道,朝雷诺车停放的那一行走。那人转身想求告,一副可怜相。“听见没有,快!”贾森喝道。

“我只赚几个法郎。”

“现在你就为这几个法郎去开车,”伯恩再次把他朝雷诺车推去。

几分钟之后黑色小汽车沿着一个出口处的下滑坡道朝着只有一名工作人员和一台现金出纳机的玻璃亭子开去。贾森坐在后排座位上,枪口紧顶在那人有着青紫伤痕的脖子上。伯恩把一张钞票和注明日期的票证送出窗口,工作人员接了过去。

“开车,”伯恩说。“我怎样说,你怎么干,不折不扣。”

那人踩下加速器,雷诺车飞快冲出出口处。那人在大街上急刹车,转弯掉了个头,在一辆墨绿色雪佛兰轿车前停了下来。只听得后面汽车车门开了,紧接着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儒尔吗?他到哪里去了,怎么你开车?”一个人影出现在打开的车窗玻璃前,用法语问道。

伯恩举起自动手枪,对准来人的脸。“往后退两步,”他用法语说。“不准多走,就两步,站着不许动。”他拍了一下那个叫儒尔的汉子的头,“爬出去,慢慢下。”

“我们只是来跟踪你,”儒尔辩解道,一面走下车去。“跟着你,报告你的行踪。”“你会比那干得更好些,”伯恩说着也下了车,然后拿出巴黎地图。“你现在开车送我。就一会儿。到你们车上去,两人都去!”

出巴黎市区五英里,在去谢夫勒泽的路上,那两人给赶下了车。这是一条黑暗三级公路,一片黑,没有灯光,没有店铺,没有建筑物,没有房屋,也没有路旁电话。有三英里路都是如此。“交代你们打电话的号码是多少?”贾森问道,口气严厉。“别撒谎,否则你们要更倒霉的。”

儒尔把电话号码告诉了他。伯恩点了点头,爬进雪佛兰驾驶盘后的位子上。

空荡荡的阴暗的小间里,身穿破旧外套的老头蜷着身子坐在电话机旁。这小饭店已经歇业,他能留在这里是他昔日较好时光里的一个朋友提供的方便。他一直盯着墙上的机子,焦急地等着铃响。只是人时间问题。电话铃一响,他接着就再打一个电话,然后美好的时光就会回到他身边,永不离去了。他将成为巴黎市唯一和卡洛斯联系的人,这消息会在其他老人们中间传开,他又会受人尊敬了。

尖利的铃声从电话机里冲出来,在空无一人的餐馆里回荡,老乞丐钻出小间朝电话奔去,兴奋得心直跳。这是讯号,该隐被逼入绝境了,这些日子的耐心等候仅仅是美好生活的前奏。他拿起话筒:

“喂?”

“我是儒尔!”气急吁吁的声音说。

老头的脸一下子变得灰白,胸中的撞击声越来越响,他几乎听不到对方在说的可怕的事情,但他听到的话已经足够了。

他已经看见死神在降临。

他身上一阵发热,不停颤抖。没有空气,只有白光和震耳欲聋的响声从他的肠肚直冲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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