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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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世。
马赛。
伯恩闭上了眼睛,此刻疼痛难以忍受。五个月前他在海上被人救起,他的离岸港口据推测应该是马赛。如果是马赛,那条岸就曾经是逃亡的路线,一条租赁的小船把他带到地中海广阔的水域。一切都非常吻合,拼板图的每一小块和它连接的一块恰巧吻合。如果他不是马赛港岸边窗户里那个死亡的卖方,他现在怎能知道他过去知道的事情?
他睁开了眼,疼痛抑制着思想,但不是所有的思想。在他有限的记忆中有一个极其明确的决定。取消同玛丽·圣雅克在巴黎的会晤。
也许有一天他会写封信给她,把现在不能讲的事告诉她。如果他还活着而且能够写信的话。现在他不能写。现在不可能用白纸黑字表示感激或爱情。什么解释也没有。她会等他,然而他不会去找她。他必须在他们之间隔开一段距离;她不能同死亡的卖方纠缠在一起。她错了,他最大的畏惧是正确的。
哦,上帝!他能描画霍华德·里兰的面孔,而他面前的那张报纸并没有照片在上面!这张带有恐怖的标题的报纸触发了这么多事情,证实了这么多事情。那日期。星期四,8月26日,马赛。他将记住这一天,只要在他曲折一生的有生之年还能够记忆。
星期四,8月26日…
什么弄错了。是什么呢?是什么?星期四?…星期四对他没有任何意义。8月26日?26日?26日错了!不知听过多少遍。沃士伯的日记——他的病历日记。沃士伯多次回顾他病中的每一事实,每一句话,每一天和每一点进步?次数多得不可胜数,多得不可能记不住。
你是8月24日星期二被人送到我门口的。8点20分。你的情况是…
星期二,8月24日
8月24日
26日他不在马赛;他不可能从海边的一个窗口开枪,他不是马赛死亡的卖方,他没有杀霍华德·里兰!
六个月前一个人被杀…但不是六个月;是将近六个月而不是整六个月。因此他没有杀害那人;他当时在诺阿港岛的一个酒鬼的房间里,半死不活。
薄雾在消散,疼痛在减轻,他兴奋;他发现有件事是撒谎!有一个谎,就会有其它谎!
伯恩看看手表,九点一刻。玛丽已离开咖啡馆,正在克伦尼博物馆石阶上等他。他把报夹放回架子,然后匆匆朝阅览室的教堂式大门走去。
他顺着圣米歇尔林荫道往下走,越走越快。他明显地感觉到一种临上绞架突然获得缓期执行的心情,他想与人分享这种罕见的感受。一时间,他脱离了暴力的黑暗,脱离了波涛汹涌的大海,找到了片刻的阳光——就象在那间充满乡村小旅店屋子里的时刻和阳光。他必须找到把这些给予他的那个人。找到她,抱住她,告诉她事情有希望。
他看见她在石阶上,手臂交叉抱在胸前,顶着卷过林荫道的冰冷寒风。开始她没看见他,她的眼睛在搜索两旁栽着树的街道。她显得焦急和忧虑。一个焦急的女人,担心她会看不到她所要见的人,担心他不来。
十分钟前他是决定不来的。
她看见了他。脸上突然容光焕发,充满活力。她迎向跑上台阶的他。他们相会了。谁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圣米歇尔大街上感到温暖。
“我等啊,等啊,”她终于吸了口气说。“我害怕极了,担心极了,没出事吧?你没事吧?”
“我很好。比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好。”
“什么?”
他搂住她的双肩。“‘六人月前有个人被杀害…’记得吗?”
欢乐从她眼里消失。“是的,记得。”
“我没杀他,”伯恩说。“我不可能杀他。”
他们在蒙帕奈斯大街边找了个小旅馆。过厅和房间都很陈旧,但有点古色古香使人想起昔日的优雅,这里是闹中取静,知道时代在前进,但又不跟随时代,是个安静的休息场所。
贾森在关上房门前向头发斑白的侍者领班点了点头。在接到一张二十法郎的钞票之后,那人从冷淡转为热情。
“他以为你是内地的教会执事,急巴巴等着一夜消魂,”玛丽说。“我希望你注意到我一进屋就朝床走去。”
“他叫贺威,会巴不得为我们做事。他没有打算分享我们的财富。”他走到她面前抱住她。“感谢你救了我,”他说。
“任何时候,我的朋友。”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只是不要再让我那样等待。我几乎急得发疯,唯一能想到的是有人认出了你…一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你忘了?没有人知道我的长相。”
“别这么指望。并非如此。在斯德普得克大街有四个人。包括贵山码头上那个狗娘养的。他们还活着,贾森,他们见过你。”
“不完全这样。他们看到的人是黑头发,头上和颈上绑着绷带,走起来一瘸一拐。只有两个人靠近过我:二层楼上的那个人和在贵山的那只猪猡。前一个一时还离不开苏黎世。他不能走动,手也不中用了。至于第二个,当时手电筒正照着他的眼睛,不是照着我的眼睛。”
她松开了他,皱着眉头动脑筋。“不一定,他们还活着;他们的确见过你。”
改变你的头发…你就能改变你的容貌。杰弗里·沃士伯。诺阿港岛。
“我重复一遍,他们在阴影中看到一个黑头发的人。你是不是用过氧化氢稀液把头发漂白?”
“从未用过。”
“那么明晨我去找一家店。蒙帕奈斯正合适。浅黄色的头发更有趣,人们是这么说的吗?”
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我正在想象你会是副什么模样。”
“不同。差别不会太大,但足够了。”
“你也许是对的。上帝保佑你如愿。”她吻了下他的面颊,这是她要讨论事情的前奏。“现在,告诉我你方才出了什么事?去了什么地方?了解了哪些有关那…六个月前的事件?”
“不是六个月之前,正因为不是,所以我不可能杀他。”他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但没有说到他再也不见她。他也没必要说,因为她替他说了。
“如果那个日期在你头脑中不那么清楚,你就不会来找我了,是吗?”
他摇摇头。“也许不会。”
“我早知道了。我感觉到了。我从咖啡馆出来走到博物馆石阶时,有一刹那简直不能呼吸,好象要窒息一样。你能相信么?”
“我不想相信。”
“我也不想,可真的是那样。”
两人都坐着,她在床上,他在旁边的单人扶手椅上。他抚摸她的手。“我还是不敢肯定我是否应该在这里…我认识那个人,我见过他,在他被害的四十八小时前我在马赛!”
“可你并没杀他。”
“那我为什么在那里?为什么人们认为是我干的?天哪,简直是发疯。”他从椅子里跳起身来,眼睛又流露出痛苦。“可是过后我又忘了。我神志不清,是吗?因为我忘掉了…许多年。一生。”
玛丽直截了当说,声音里没有同情和怜悯:“答案会来找你的。从一个来源或另一个,最后从你自己那里。”
“也许不可能。沃士伯说过,这就好象重新搭积木,重开渠道…重开窗口。”贾森走到窗前,倚在窗台上望着蒙帕奈斯大街的灯光。“景色不一样了;它们永远也不会一样了。在某处有我认识的人,他们也认识我。几千里外有另一些我爱和不爱的人…或者,噢,上帝,也许有妻子和孩子——我不清楚,我一直在大风里旋转,转来转去不能着地。每次我想着地,结果又给抛了上去。”
“抛到空中?”
“是的。”
“你曾从飞机上跳下来过,”她说。
伯恩转过身来。“我从来没对你说过这个。”
“有天晚上你在睡梦中说过。当时你直流汗,脸通红发热,我不得不拿块毛巾给你拭汗。”
“为什么你没提起过?”
“在某种意义上我提起过。我问过你是否当过飞机驾驶员,还是你讨厌飞行。尤其是在晚上。”
“我当时不明白你说些什么。为什么你不追问我?”
“我不敢。你已经快要歇斯底里了,况且我没学过这一行。我可以帮助你回忆,可是应付不了你的下意识。我想除了医生以外谁也不行。”
“医生?我曾经同一个医生同住了差不多六个月。”
“从你所谈的他的情况看来,我认为你需要另外找医生。”
“不要!”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生气。
“为什么不,”玛丽从床上站起身来。“你需要帮助,亲爱的,一位心理学家也许——”
“不!”他不禁大声喊道,对自己发起火来。“我不这样作。我不能。”
“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心平气和地问,站在他面前。
“我…我…不能这样做。”
“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仅此而已。”
伯恩凝视着她,然后又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双手放在窗台上。“因为我害怕。有人讲了假话。而你不知道我对他们这一点是多么感激。可是如果再也没有谎言了,如果其它是真的,那我又怎么办呢?”
“你是不是说你不想去查清楚?”
“不是用那种方法。”他站起来靠在窗框上,眼睛还是看着下面的灯光。“尽量理解我,”他说。“我必须知道某些事情…足以使我下决心的…但也许不是所有的事情。我的一部分必须离开、消失。我必须能够告诉我自己,过去的已不复存在,而且有可能过去的并非如此,因为我没有对它的记忆。一个人记忆中没有的事就是不存在的事…对他来说。”他转过来对着她说。“我正想对你讲的就是也许这样更好。”
“你要证据,不是证明,这是不是你这些话的意思?”
“我要的是箭头,能指出方向,能告诉我跑还是不跑。”
“听我说。我们怎么办?”
“有了箭头就有了我们的未来,不是吗?你是知道的。”
“那么就让我们去把它们找出来,”她回答。
“要谨慎。你也许容忍不了找出来的真相。我是说老实话。”
“我能容忍。我也是说老实话。”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来,现在安大略不过是五点钟,我能在办公室找到彼得。他可以开始对纹石的搜索…没有,能告诉我们这里大使馆有谁我们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找他帮忙。”
“你打算告诉彼得你在巴黎?”
“他反正从电话员那里会知道,可是这电话不会被追踪到这旅馆来。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泄漏出去。我来巴黎住几天因为我里昂的亲戚家太乏味。他会相信的。”
“他认识这里大使馆的人 ?[-3uww]”
“彼得尽量在每个地方都认识个什么人。那是他的一种实惠而并不可爱的特点。”
“听起来好象他会认识人。”伯恩拿起他们的大衣。“你打完电话后我们就去吃晚饭,我想我们俩可以去喝杯酒。”
“让我们从玛黛琳路上那家银行门口走过去。我想去看点东西。”
“晚上能看到什么东西?”
“电话亭。我希望那附近会有一个。”
“有。在大门口马路的斜对过。”
在玛黛琳路上,戴着一副玳瑁眼镜的金发高个子男人在午后的阳光下对着他的手表。人行道挤满了人,马路上挤満了车辆。同巴黎多数马路一样,这里拥挤不堪。他走进电话亭,解开不在听筒架上而吊挂着的话筒线打了个结。这是个有礼貌的信号,告诉下一个要使用的人这架电话坏了。这减少了电话亭被占用的可能性。这办法行得通。
他又看了一下手表。时间快到了。玛丽在银行里面,再过几分钟就会打电话过来。他从口袋里拿出几枚硬币放在壁架上,人靠在玻璃门上,望着马路斜对面的银行。一片白云减弱了日光,他可以看到玻璃里自己的映像。他对所看到的感到满意,回想起蒙帕奈斯大街理发师吃惊的反应。是他把他关在一个挂着帘子的小间里去染成金发的。白云过去了,阳光又重现,随之电话铃响了。
“是你?”玛丽·圣雅克问。
“是我,”伯恩说。
“你一定要搞到办公室的名称和位置。法语讲得蹩脚些,发错几个音,他就知道你是美国人。告诉他你对巴黎的电话不习惯。然后一切按顺序办。我定准在五分钟后再给你打电话。”
“开始计时。”
“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现在开始。”
“好…开始计时。祝你好运。”
“谢谢。”贾森按了按听筒架,然后拨他已记下的号码。
“瓦洛阿银行。早安。”
“请你帮个忙,”伯恩说,继续照玛丽教他的话往下说。“我最近从瑞士通过邮袋转来一大笔款子。我想知道是不是已经交接清楚了。”
“那要找我们的海外服务部,先生。我给您接过去。”
咔嗒一声,然后另一个妇女的声音。“海外服务部。”
贾森重复了他的请求。
“您贵姓?”
“我希望在同银行的一位负责人谈话时再说。”
对方停了一停。“很好,先生。我把您转到副总裁达马克的办公室。”
达马克先生的秘书没有那么好说话。见银行负责人的盘问开始,正如玛丽所预料的。于是伯恩又一次使用玛丽教他的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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