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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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话很少,沉默的感觉十分隽永舒畅;再说,他们也太累、太惧怕了,再讲话的话,反而会更敏感,至少目前是如此。这种感觉,他们已经尝到过太多太多次了,用不着再去讲什么。

哈洛克沿着公路开驶向北,脱离“四叉地”之后,再朝东行,直驶哈利斯堡。这条公路很宽,积雪不厚,能见度虽然差,可是却可以开得很快。

“这条公路是主要公路吗?”珍娜问。

“是宾州州际公路。”

“开这条公路聪明吗?如果柯侯德被官方发现了的话,他们会不会注意这条公路呢:”

“绝不会。柯侯德恐怕打死他,也不会供出他认识我们这两个人。他会乱编一通,说是遇到了强盗。另外那个保镖也—样,除非被警方逼得没办法,他才可能会说出真相。等警方查出他过去的犯罪记录以后,大概他会跟他们讨价还价也说不走,我们绝对没问题的。”

“你是说警方,亲爱的,”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臂。“假如不是警方先发现的呢?你只是一心希望警方先发现他们,所以你才会这么想。但如果是别人呢?一个开了运牛奶卡车的农人呢?也许柯侯德会给他一大笔钱,塞他的嘴。”

哈洛克藉着仪表板上的微光,转头看她。她眼睛很困倦,眼眶下面还有黑圈,可是她在推理上,却比他要行得多。再加上这段时期,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当然更会步步为营,什么事情都会好坏两方面都考虑到。他忍不住弯腰去吻了吻她的脸颊。

“你真了不起。”

“我只是被吓怕了。”

“你的确说得很对。我确实是只想到好的一方面。不过就算有任何一方面发现到他们的话,大概也是七点半以后的事了。下个出口我们就转出去,朝南开。”

“到哪儿?你准备往那儿开?”

“先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再说。我们不必再这么逃亡下去了。”

她坐在汽车旅馆房间的窗口,晨曦早已出现在远方山脉的后方。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子,将她的金发染得更亮了。她偶尔才转过头去看他一眼,大部分的时间,当他叙述这些日子以来的经过时,她都没有望他;真相可怕到令她只敢别过头,闭上眼睛去听。

等他讲完以后,他也不能自己的沉浸的悔恨之中, 因为,事实上,他的确等于亲自做过她的刽子手,毫无爱意而又狠毒的杀死过他的爱人。

珍娜起身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到底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子陷害我们?”她喃喃自语。

哈洛克站在反问对面凝望着她;脑海中充满迷茫。一切的痛苦都已经飘然远去,他找到她,至少他就有勇气去面对未来,坚强的活下去。他真想走上去,从后方搂住她,看她眼中涌出热泪,好把所有的恨冲洗掉。

“我们一定要查明到底是为什么,”哈洛克说,“普莎告诉了我有关于你的事情。不过其中仍然有许多漏洞我衔接不上。”

“我并未告诉她全部——每一件事,”珍娜望着窗外的雪景,“可是并没有骗她,我只是没有把每件事都想出来而已。因为我怕全讲出来的话,她就会抽身而退,不帮助我了。”

“你瞒了她什么?”

“那个到巴塞隆纳来找我的人——他的名字。他在你们政府里已经有好些年了。虽然他并不是风头很健的人,可是却是个很受尊敬的入。至少,我曾听过他的大名。”

“是谁?”

“一个叫贝弗的人。”

“老天……”哈洛克几乎震惊到张口结舌的地步。

贝弗,哈洛克脑袋中回响着这个人名。原来就是这人跑到巴塞隆纳去搞的鬼,害得他们这一对恋人几乎反目成仇。

“你认识他吗?”珍娜仍然还是望着窗外。

“他本人我倒并不认识。我没有见过他。我听说他是助理国务卿之一,比较不出风头的一个——你说得一点不错——地位很高,可是风头并不健。是他告诉你,他在主持马德里秘行局的工作吗?”

“他说他是因为国内某个突发的紧急安全事件,专程赶到西班牙来的。”

“因为我的缘故?”

“对。他拿了一些你存在朗巴拉斯一家银行保险库中的秘密文件给我看。”

“什么文件?”

“由苏联下达给你的行动指令。有时间、行程,每件都是我们以前去过的地方,时间也对。还有密码本,是俄国人用的。”

“妙透了!我也看到了苏联给你的东西!”哈洛克听了火气开始上冒。

“对,我知道。你刚才一讲你在马德里看到那些东西时,我就恍然大悟了。他们弄给你看的东西,大部份跟我看到的一样。甚至还把你旅馆中的无线电收发报机给我也看过。”

“专门收海事电讯的那具无线电?老天,我本来还以为是你不小心才留下的呢!我们什么时候听过无线电?!”

“我当时一看到,心就凉了一半。”珍娜说。

“当我在马德里看到一支你手提袋里的钥匙——一支可以打开某机场中的行李寄放柜的钥匙——以后,我简直无法再跟你同住在一个房间里了。”

“好啦,这不就成了吗?把我们两个一下子就弄成了仇敌。他们后来就告诉我,你有个阴谋正在进行,莫斯科已经下令要你杀掉我,消息刚好被他们截到。你要把我引进一个陷阱,那天晚上就要发动。”

“布拉瓦海岸?”

“没有,他并没指明是布拉瓦海岸。他只说大约在下午六点左右,当你外出之时,会有个人打电话来找我,用只有你我两个人才晓得的密语,先向我搭线,然后告诉我,你无法及时打电话给我,所以会派他来开车接我到维兰奴瓦去的,到时候,你会在广场的喷水池那里等我。可是你并不会去,因为我在半路上就会被暗算掉了。”

“我是曾告诉过你,我要到维兰奴瓦去,”哈洛克说。“不过他们告诉我说,你会趁我去办事情的空档,偷偷跑到跟离我工作地点二十哩之外的‘蒙特贝罗’去,那儿正是布拉瓦海岸的一个地段。我一直暗中祈祷你不会去!”

“然后,正好中了他们的诡计!”珍娜喊道,“贝弗告诉我,一接到那个电话,马上就要逃,他会叫另一名美国人在旅馆大厅盯住那个苏联国安会的杀手。由他带我先逃到领事馆去。”

“可是你并没有跟他去。那天晚上我看到的女人,并不是你。”

“我是没去。因为……我突然之间觉得我无法再相信任何人了……你还记得事发前几天的某个晚上,在你去马德里之前,我们两个人在那个咖啡屋的酒吧间,所遇到的一件事吗?”

“那个酒鬼,”哈洛克记得一清二楚。“他撞到你——倒在你身上,然后坚持要向你道歉,一定要跟你握手,然后又吻你的手。那时他的人几乎压在你的身上。”

“我们笑得要死。你笑得比我还厉害。”

“可是几天之后,我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相信你就是趁着那个时候,拿到那把机场钥匙的。”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钥匙。”

“是贝弗栽在你手提袋里,故意要我看到的。那个酒鬼是谁?是否他跟贝弗有关?”

“他是跟贝弗一道来的另外一个英国人。”

“后来你接到那个打来的电话时,你怎么躲过他的?”

“因为我一下楼的时候,发现原先那个装酒鬼的,竟然就是贝弗说要在楼下替我盯苏联杀手的人,我就吓了一跳。我当时想,为什么他那天晚上要装醉酒来撞我?为什么他现在又会在楼下?他到底是谁?我边想边往楼上退回去。”

“他没有看到你?”

“没有。我走的是楼梯。他的脸好可怕,我说不出为什么我会有那种感觉。也许是因为他曾经假扮过另一种人的关系吧,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确看出他的眼睛令我十分错乱,那是一对愤怒的眼睛,直直的瞪着,没有向四周看过一眼。他并没有在盯什么苏联国安会的杀手;他一直在看着手上的表。那时候,我已经十分惊恐——迷惑……这辈子还没这么伤心过。你竟然打算害死我,连你都会这样……所以我突然之间,对他们也无法相信了。”

“你后来退回楼上的房间了?”

“天,我没有这么做,我只是往楼上退,躲在我住的双层楼梯口角落上的储藏室中,想把事情弄明白。我当时曾说服自己,想叫自己相信,也许是因为我过度惊恐,而歇斯底里到胡思乱想的。为什么我不能相信这些美国人呢?我不相信他们,还能去相信谁?我刚刚才打定主意准备下楼去找他,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异响。我把储藏室的门打开一条缝……马上发现我的怀疑并没有错。”

“他们来找你了?”

“对,从电梯上来的。贝弗到我房门口敲了几次,而跟上来的那另外一个人——原先站在楼下那个美国人、前几天遇到过的酒鬼——就拔出一把枪。当他们发现我房间里没有回音,他们就耐心的等到走廊上没有人之后,抬脚把房门踢开冲了进来。那种态度,绝不是要来救人的。我马上就逃了。”

哈洛克瞪着她望,脑袋里千回百转的挤命想。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情都是这么暧昧不明……?……暧昧。而那个利用“暧昧”的代号,对他下了道“催命符”的人,到底又是谁?

“那他们又是怎么会在机场储物柜里,放进了你的手提箱的呢?”他问。

“照你刚才讲的,那个手提箱真是我的。我记得我最后一次用完它以后,就把这个手提箱,放在我布拉格公寓的地下室中了。我记得是你替我拿到下面去放的。”

“这么说——苏联国安会就可能找得到它了。”

“国安会?”

“国安会中的某个人。”

“对,你曾这么说过,不是吗?……一定是有这么一个人。”

“打电话跟你搭线的那个人,他用的是什么密语?而你认为只有我晓得的。”

“是讲到布拉格的事。他说‘市中心有个石块铺成的广场’。”

“市中心有个石块铺成的广场,”哈洛克点头说道。“不错,是指布拉格的苏联秘密警察总部。他们应该晓得的。因为我曾经把你有一次从那里偷出情报的勇敢优异表现,以书面报告过国务院总局。那时我正从一个四楼的窗子,向下望着你走过、走出去。”

“谢谢阁下的赞美和夸奖。”

“我们现在已经快把许多疑点兜拢起来了,对吧?我们迟早会打破这个可以移动的监牢的。”

“你想去教书。”

“教历史。”

“我们会有一群孩子——”

“送他们去上学——”

“爱他们,骂他们。”

“去看足球大赛——噢——我好爱你……”

“米海?”

刚向前方踏出去的第一步,都是很迟疑的。然后,挡在他们彼此中间的蕃篱终于倒塌了、崩裂了、消失了,他们向对方奔去,张开手臂,拥抱,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了;他们的手臂,是那么用力的搂住对方;他们彼此的唇,寻找着对方的,吞噬、触缠、交缠、慰籍、寻觅着。在他们内心,他们晓得,那座随着他们移动而移动的牢笼,依然尚在——他们了解——可是此刻,对他们来说,却也是全然自由的。

他唯一的梦想,终于又满盈的回到了他的生命之中,现实再也不那么的脆弱了。她躺在他身边,脸贴在他的肩上,嘴唇微张,吐气如兰,深长而又深长的温暖了他的肌肤。就象过去那样,她满头的金色秀发,象瀑布似的洒在他的胸上,让他感觉,即使在睡梦中,她都仍然好象是他的一部分。他轻轻转过身子,尽量不吵醒她的翻转了半个身,侧头俯视她。她眼眶下面还有着黑圈,可是却已经在消褪淡化了,苍白的脸色,也已经浮出一丝红润。大概还需要好些天,好几个礼拜,她那对大眼睛里的恐惧才会消失吧。不过,不管恐惧是否仍在,她已经比以前更坚强了,就是这种坚强,才使她度过了这段日子中的惊涛骇浪。

她动了一下,将身子撑直,使她的脸浸浴在从窗棂透进来的阳光里。

当他默默的低头凝望着她时,不禁想到了她所曾经品尝到的痛苦经历,她曾运用了多少智慧才使她能劫后余生,从不断的逃亡之中,残存下来。她曾经到过哪些地方呢?到底又有哪些人帮助过她,和伤害过她呢?还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太多太多的事情,他急于想知道。他灵魂中的一部分对那些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充满了妒嫉,而他的另一部分,却又清清楚楚的晓得,一个人在逃亡之中,为了让自己活下去,必须付出多大、多少的代价,才能换取生命的延续。这些答案,将会随着时光的推衍,慢慢一样一样的揭示给他,他只有耐心的等它们自动而且自然的浮现出来,却绝不能去主动的挑开。创伤必须假以时日,才能逐渐痊愈,完全不能勉强的催促,那样的话,就可能会使珍娜永远无法从这些创伤中康复了。

她又动了动,把脸转过来对着他,呼吸仍然深长而又温馨。

然后,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突然刺了他一下。老天,他以为……他们以为现在是哪儿啊?!凭什么他认为现在还可以允许他们这么无忧无虑的躺在汽车旅馆中高卧?哪儿还有时间允许他们这么做啊?!

韩德曼那个老德国纳粹一死,杀掉他的凶手应该已经查出来是谁了——华府的那群骗子必然也己经晓得了才对。追捕他的命令早应该发布了;他已经看到报纸上的那条凶杀新闻:该著名学者据称系为某前政府国外服务人员所杀。谁可能会相信事实的真相?谁会相信一名犹太学者,竟然会是个毫无人性,残杀集中营人犯的纳粹呢?韩德曼怎么可能会是当年几乎屠杀掉他老家所有同胞的那个刽子手呢?完全是一片疯话!

普莎现在也一定反悔了。

任何人现在都不会再敢碰他,碰他们了。

现在哪里还有时间可以来疗养他们的创伤?

他们必须利用每一个钟头、每一分钟、每一秒,来迅速的反击——他的反击——才是当务之急。

他看看表;两点四十五,白天己过掉四分之三了。还有很多策略必须拟定,很多计划得决定……而骗子那是在晚上行动,或者是摸黑偷袭的。

然而再怎么说——最起码——他们必须把温脆弱易折的创伤先抹掉。否则的话,他们是无法继续下去的。

他轻声的呼唤着她的名字,把她从酣然的睡梦中悄悄的唤醒了。他看着她伸出手来找他的手。

她睁开眼睛,将视线投注在他脸上,寻觅着,鉴赏着,赤裸的肉体紧紧贴上来,两手环抱他,双唇凑近来吻着他的嘴。

他们就这样安静的拥抱着……且让欲念偷偷的升起……让感官逐渐的兴奋起来……唯有他们的嘴,他们的舌,他们的喉中,才有着狂热激昂的嘶喊。需要是彼此渴望的,而渴望中……毫无惧怕。

他们一连缠绵了两次,而直到第三次,他们才真正享受到水乳交融的那份快乐;时间更长,动作也更激烈、更热情。

阳光已经从窗外隐退;原野上,只能看到一轮橘红的落日,还那么灿然的斜挂着。

他们双双从床上坐起来,哈洛克替珍娜点了根烟,两个人搂着、笑着,虽然人困马乏,却都感到很舒服,原来所积聚在精神与肉体中的紧张,都没有了。

“我真的好爱你,”她说着的时候,伸手去摸他肩上的枪伤的绷带。

“我更爱你。我亏欠你太多了,永远也还不完。”

“我们两个人彼此都是。你不要这么想。我也跟你是一样,相信了别人的谎话。难以置信的谎言,被人难以置信的呈现给我们看。而我们却还不知道为什么。”

“可是我们却晓得了他们的用意是什么,这就已经能告告我们一部分‘为什么’了。把我踢出去,但却仍然控制住我,用显微镜来观察我。”

“利用我的变节,我的死亡?不对吧?又何必那么麻烦呢?要除掉一个你不再需要的人,还有其他很多的方法呀?”

“杀了他?”哈洛克说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这是个方法,对。可是却无法去控制因为杀掉他之后,那些原来被他所留下的把柄;每一个情报人员,在政府需要他的时候,也必须把一些他们知道的秘密留下来,做为防身保命的工具和凭藉,免得到了狡兔尽、走狗烹的结局来临时——他的政府想铲除他时——他可以拿这些有根有据的秘密来耍弄政府,以苟全性命;只要他一遭到意外的横死或失踪,这些秘密就会被揭发出来予以公布。爱国情操,在一名情报员被他的政府陷害,而成为亡命天涯的走狗时,是毫无意义的。一个人所可能拥有的秘密,正是他苟存性命的凭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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