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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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点点头。修士不该卷进任何暴力行为。“可是,你要是不筹划,那又让谁干呢?”
“阿莲娜的弟弟理查,怎么样?”
杰克被这个主意吓了一跳,但想了一下,他承认,这是高明的。“他会干得很出色的,这会让他不再游手好闲,我也不必再供养他了,”他热情地说。他正自觉地用敬仰的目光看着菲利普。“你从来不停滞不前,是吧?”
菲利普耸了耸肩。“我巴不得我们所有的问题都能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解决。”
杰克的思绪又转回到城墙上。“我认为,王桥从此会变成一座永久设防的城镇了。”
“不是永久,但到耶稣再来以前会是的。”
“这可不一定,”杰克怀疑地说,“可能会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像威廉·汉姆雷这样横行霸道的人不再有权;法律也不再奴役普通百姓,而是保护他们;国王带来和平而不是战争。想想那一天吧——那时候,英格兰所有城镇都不需要城墙了!”
菲利普摇摇头。“完全是幻想,”他说,“在末日审判之前,是不会有这样一天的。”
“我想也不会。”
“现在快半夜了,该接着干了。”
“菲利普,再等一下。”
“什么?”
杰克深吸了一口气。“还来得及改变我们的计划。我们现在还可以把人撤出镇子。”
“你害怕了吗,杰克?”菲利普说,一点都不凶。
“是的。但不是为我自己,是为我全家。”
菲利普点点头。“你来这样看一看这个问题。如果你现在走了,你可能会平安无事——明天。但威廉还会再来,随便哪一天。如果我们明天让他为所欲为,我们就会永远生活在恐怖之中。你、我、阿莲娜,还有小汤米,他会在恐惧威廉或他那一类人的环境和心理中长大。”
杰克想,他是对的。如果要让汤米这样的孩子自由自在地成长,他们的父母就不能一味躲着威廉。
杰克叹了口气。“好吧。”
菲利普去打钟了。杰克想,他是个捍卫和平、维护正义、不压迫治下穷人的一地之长。但是一定要保持独身才能做到这一切吗?
钟敲响了。关门闭户的住宅里亮起了灯,工匠们揉着眼睛,打着呵欠,踉踉跄跄地走出家门。他们慢慢地动手干起来,和壮工之间也有些坏脾气的顶撞;但菲利普让修道院的面包房彻夜加工,很快就送来了热面包和鲜牛油,大家都欢呼起来。
黎明时分,杰克和菲利普又巡视了一圈,他俩忧心忡忡地凝视着昏黑的地平线,搜索着骑兵的迹象。河边的木篱就要完工了,所有的木匠齐心协力,在最后几码空隙栽上木篱。在另外两边,土围子如今已有一人高,再加上围子外边的壕沟的三四英尺深度,一个人或许可以攀援而上,但必须从马上下来。石城也有了一人高,但最上面的三四层石条一点也不牢,因为灰浆还没干透。然而,敌人不爬城墙是不会知道这一点的,如果他们爬墙,他们同样会因为城墙不牢靠,一使劲就塌,而恼火的。
除去木篱处的那些缺口外,工程算完成了。这时菲利普又下达了新命令。老人孩子都到修道院去,在食堂里躲避。杰克高兴了,阿莲娜不能不照顾着汤米,这样他俩就会远离前线了。匠人们继续修建,但他们的一些壮工现在要编成军事小组,听从理查的指挥。各组负责保卫自己修筑的那区城墙。镇上有弓箭的男男女女,要在城墙后向敌人射箭。那些没有武器的,要扔石头,现在就先把石头堆放好。滚水是另一件有用的武器,在战略要点要烧好大锅,准备向进攻的敌人浇下去。好几个镇民有剑,但这是最用不上的武器了,如果到了白刃战的地步,就说明敌人已经攻进来了,城墙也就白筑了。
杰克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他觉得头疼、眼睛黏滞。他坐在离河不远的一家住宅的草屋顶上,目光越过田野眺望着远处,这时木匠们还在赶着补上最后的木篱。他忽然想到,威廉的队伍,也许会隔着城墙施放火箭,以便不必破城就可在镇上烧起大火。他抱着疲乏的身子,下了屋顶,小跑上山,一路来到修道院里。他在那儿碰到理查,原来两人不谋而合,理查已经让一些修士备好水桶和木盆,安放在镇子沿边的一些战略要地上了。
就在他要离开修道院的时候,他听到了类似警告的叫声。
他心跳加快了,赶紧爬上马厩的顶上,越过田野,朝西边看去。在通向桥的大路上,大约一英里之外,一团灰尘暴露了大队人马正在接近。
直到此前,始终有一种整个事情都不太真实的成分;但此时,要想焚烧王桥的人就在那里,骑马沿路驰来,顷刻之间,危险变成骇人的真实了。
杰克感到一阵突发的急切,想去找阿莲娜,但已经没时间了。他跳下屋顶,跑下山坡,来到河边。一群人围着最后一个缺口。他眼看着他们把木桩栽入地下,堵上了那个空档,匆匆在背后钉上两个横撑,把活儿干完了。除了躲在修道院食堂的老幼之外,大部分镇民都聚集在这里。杰克来到之后不久,理查就跑下来,一路叫着:“另一边城墙那儿没人守着!可能会有另一队人马从背后偷袭我们!回到你们的阵地去,赶快!”大家离开之后,他向杰克低声嘀咕:“没有纪律——没一点纪律!”
杰克的目光越过田野,盯着远处,这时尘团越来越近,能够分辨出一个个的骑兵了。他想,他们如同来自地狱的魔鬼,发痴地想制造死亡和毁坏。他们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伯爵和国王需要他们。杰克想,菲利普在恋爱婚姻的事情上可能一窍不通,但他至少找到了一种无需这种野蛮的手段来治理一个地方。
在这种时刻,居然会闪出这些念头,未免不合时宜。这是不是人在面临死亡时要想的事情呢?
骑兵们更近了。比理查预计的五十名要多。杰克估测人数要接近一百。他们朝原先架桥的地方挺进,跟着他们就慢了下来。他们在河对岸的草地上,勒住马,散乱地停住了,杰克的精神为之一振。在他们隔河瞪着崭新的城墙时,杰克旁边一个人笑了起来。有人随着也笑了,跟着,笑声犹如野火般蔓延开来,很快就有五十、一百、二百名男男女女,对着河对岸目瞪口呆的士兵放声大笑了。
好几个骑兵下了马,挤作一团。杰克透过晨曦的雾霭,觉得看见了队伍中心的黄发红脸的威廉·汉姆雷,但他不敢肯定。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上了马,集结成队,拍马走开了。王桥的居民欢呼雀跃。但杰克不认为威廉会就此罢休。他们不是退回来路去的。相反,他们在沿河向上游走去。理查来到杰克身边,说:“他们在寻找水浅的地方,想涉水过河,穿过树林,从另一侧攻击我们。把这话传下去。”
杰克迅速沿城走着,重复着理查的估计。在北边和东边,城墙是土围子或石砌的,但没有河水可以阻挡。那边的城与修道院的东墙相接,离阿莲娜和汤米躲在里面的食堂,只有数步之遥。理查已经布置下驯马人奥斯瓦尔德和鞣皮匠的儿子狄克·理查兹,带着弓箭,待在疗养所的屋顶上,他俩是全镇最出色的弓箭手。杰克来到东北角,站在土围子上,隔着田野,看着树林,威廉的人马可能从那里出现。
太阳爬上了天空。这又是一个晴朗无云的大热天。修士们沿着城墙,给大家送来了面包和啤酒。杰克想不出,威廉他们要沿河走多远。距离这里有一英里远的一处河段,好马是可以泅渡的,那里对生人太危险,威廉大概还要再往上游走上二三英里,才可以找到一处浅滩。
杰克不知道,阿莲娜这时在想什么。他想到食堂去看看她,但他不愿意离开城墙;因为如果他这样做了,别人也会学他的样子,那样,城墙就无人拒守了。
就在他抵制着那种诱惑时,有人高喊一声,骑兵又出现了。
他们从东边的树林里钻出来,所以,杰克看他们的时候正逆着太阳,敌人无疑是有意这么做的。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他们不仅在接近,而且是在冲锋。他们一定是躲在林子里,隐蔽着,侦察了地形,然后策划了这次冲锋。杰克恐惧地绷紧了神经和肌肉。他们没打算看看城墙就走开,他们想攻破一个缺口。
马匹驰过田野。有一两个镇民射出了箭。理查站在杰克附近,气呼呼地高叫:“太早了!忙什么!等他们进到壕沟里——那时一定能一射一个准!”只有几个人听见了他的话,一排不多的几支箭白白射了出去,射到了长着大麦苗的绿油油的地里。杰克想,作为一支部队,我们简直毫无希望,只有靠城墙来保护我们了。
他一只手握着一块石头,另一只手拿着一个弹弓,就像他小时候打野鸭充饥似的。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当年的准头。他意识到,他在使劲地紧紧攥着他的武器,只好强制自己放松一些。石头用来对付野鸭是有效的,但对付骑着高头大马、气势汹汹、步步逼近的全副武装的敌人,就显得软弱无力了。他干咽了一下。他看到,有些敌人拿着弓和火箭;过了一会儿,他意识到,那些握着弓箭的人,是朝着石城去的,其余的人才冲向土围子。这就是说,威廉决定不向石城冲锋了,他不知道灰浆还没干,用手都能把墙推倒。他上当了。杰克享受到了片刻的胜利感。
这时,敌人向土围子发起进攻了。
镇民们发狂地射着箭。一簇簇匆匆射出的箭飞向骑兵。尽管射得很不准,但照样射中了一些敌人。骑兵冲到了壕沟。有些逡巡不前,有些冲下壕沟,又退回岸上。正对着杰克的阵地,一个穿着磨损的锁子甲的大汉策马跃过壕沟,落到土围子的下坡上,还在继续向上爬。杰克装好弹弓,飞出石头。他的准头和从前一样好:石头正击中马鼻尖。那马在松土上本来就打滑了,这时疼得直嘶,后腿人立,调过头去,跑开了,但骑手滚落在地,抽出了长剑。
大多数马匹都退回去了,或者是它们自动的,或者因为骑兵调转了它们;但是,有好几个人步行进攻,其余的人也调回来,准备新的冲锋。杰克回头一瞥,看见好几间屋顶起了火,一些救火的——镇上的年轻妇女——正在竭尽全力灭火。杰克的脑海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次可能顶不住了。在过去的一天两夜里,大家虽然英勇奋战,抢筑了城墙,但这些残暴的人,会越过城墙,烧杀掳掠。
可能要进行白刃战的前景让他害怕。他从来没学过打仗——他的唯一的经历就是和阿尔弗雷德打架。他感到无可奈何。
骑兵又发起冲锋,而那些失去坐骑的人也徒步爬着土围子。石头、箭矢雨点般飞向他们。杰克连续使用着他的武器,把石头一块块射向敌人,简直如同一架机器。好几个进攻的人在石头和箭矢的攻击下,倒了下去。就在杰克面前,一名骑兵摔下马,丢了头盔,露出了一头黄发:是威廉本人。
没有一匹马上到土围子上,但有几个徒步的人上来了,让杰克害怕的是,镇民们被迫投入了战斗,用长棍棒和斧头,抵挡进攻者的宝剑和长矛。有几个敌人越过了围顶,杰克看到身边有三四个镇民倒下了。他心中充满了畏惧,镇民有了伤亡。
但每个越过城墙的敌人却有八九个镇民围着他,无情的棍棒和斧头狠狠砍下,应该有好几个镇民受了伤,但所有的敌人都很快就给杀死了。随后,镇民们开始把别的敌人赶下土围子。进攻被打退了。那些还骑在马上的人,心中没底地在原处打转,而少数几个散兵游勇,还留在土围子外。杰克喘着气,歇了一下,心中感激有这么个喘息的机会,紧张地等着敌人的下一步行动。
威廉把长剑举向空中,大声喊叫,要部下注意他。他挥了一圈长剑,召集着他们,然后把剑指向城墙。他们集结好队伍,准备再次向城墙发起冲锋。
杰克看到机会来了。
他拣起一块石头,装在弹弓上,仔细地瞄准威廉。
石头像砌石工的吊线一样,笔直地飞过空中,正好击中威廉前额的中间,那力量很强,杰克都听到了石头碰骨头的声响。
威廉摔倒在地。
他的部下踌躇着,冲锋中止了。
一个又高又黑的人跳下马来,跑到威廉跟前。杰克想,他认识,这是威廉的侍从瓦尔特,时时不离他左右的。瓦尔特手中还握着缰绳;跪在了威廉俯卧着的身体旁边。一时,杰克希望威廉已经死了。后来,威廉动弹了一下,瓦尔特扶他站了起来。威廉已经头晕目眩了。战斗的双方都在关注着他们两个。那一时,石子和箭矢都停止发射了。
威廉依然摇摇晃晃,他上了瓦尔特的马,瓦尔特一直搀着他,这时也爬上马,坐在他身后。时间拖延着,大家都不知道威廉还能不能坚持下去。瓦尔特挥了一圈长剑,召集着人马;然后,他把剑指向了树林,杰克说不出的一阵松心。
瓦尔特刺了一下马,他俩跑开了。
别的骑兵也跟了上去。还在土围子上作战的敌人也放弃了战斗,转身跑过田野,去追他们的头儿了。少数几块石头和几支箭矢尾随着他们,越过大麦地。
镇民们欢呼了。
杰克往四下看了看,感到晕眩。全结束了吗?他简直不敢相信。火势已经渐弱——妇女们已经成功地控制住了大火。男人们在土围子上跳舞,互相拥抱。理查走上前来,拍拍他的后背。“是这一圈城墙保住了我们,杰克,”他说,“你的城墙。”
镇民和修士们围住了他俩,都等着祝贺杰克和相互致意。
“他们彻底走了吗?”杰克说。
“噢,当然,”理查回答说,“他们不会再来了,这下他们看到了,我们是决心保卫城墙的。威廉懂得,如果人民决心抵抗你,你就夺不下一座有城墙的镇子;除非调来一支大军,围困上半年。”
“这么说是结束啦,”杰克傻乎乎地说。
阿莲娜抱着汤米,挤进了人群。杰克心怀感激地拥抱了她。他们都活着,他们还在一起,他心中感激不尽。
他突然感到了他两天来没有睡觉的后果,他一心想躺下睡觉。但是他不能。两个年轻的建筑匠抓住他,把他抬到他们的肩头上。欢声雷动。他们抬着他前进,众人跟在后边。杰克想告诉他们,不是他救了他们,而是他们自己救了自己;但他知道,他们不会听他的,因为他们需要一个英雄。消息传开,全镇都知道他们取得了胜利,欢呼声直冲云霄。多年来,他们都生活在对威廉的恐惧之中,杰克想,可是今天,他们却赢得了自由。他被他们抬着,在镇上到处走着,后面跟着欢庆胜利的游行队伍,他向人们挥动着手臂,笑逐颜开,盼着大家能早早把他放下,让他倒头闭眼,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三
夏陵的羊毛集市比以往要兴旺。教区教堂门前的广场兼有市场和刑场两重作用,一年一度的羊毛集市也在这里举办,此时已挤满了摊位和人群。羊毛是主要货物,但也有其他在英格兰允许买卖的东西:光闪闪的新剑,加了装饰的雕鞍,肥猪、红靴、姜饼和草帽。威廉和沃尔伦主教在广场上走着,心里算计着,这一场集市要比以往给他捞来更多的钱币。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痛快。
他在王桥战败之后,至今仍感到羞辱,他原以为能够无所阻挡地长驱直人,把镇子烧光,岂知最后死伤了人马,还无功而返。最糟糕的是,他得知城墙是由杰克·杰克逊指挥大家修筑的,那便是阿莲娜的情人,正是他一心要杀的。
他没有杀死杰克,仍然决心报复。
沃尔伦也在想着王桥,他说:“我还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筑起城墙来。”
“那也许还算不上是城墙。”威廉说。
沃尔伦点点头。“但我敢说,菲利普副院长已经忙着改进城墙了。我要是他,我就把城墙加固加高,修一个碉楼,派一个值夜的。你那种袭击王桥的好日子算是过去喽。”
威廉同意了,但假装不服。“我还可以把城围困起来。”
“那就不一样了。一次疾袭可以瞒过国王。而长期围困,镇上的人可以派人出来送信给国王,求他保护……那就狼狈了。”
“斯蒂芬不会对我采取行动的。”威廉说,“他需要我。”不过他嘴上这么硬,其实心里没底。他打算最后接受主教的观点。但他想让沃尔伦费一番力气来说服他,这样,他就会感到受了威廉的小恩小惠。然后,威廉就可以把他压在心头的要求提出来了。
一个瘦削、丑陋的女人从路边走出来,在身前推着一个大约只有十三岁的漂亮少女,估计是她的女儿。那母亲拽开女孩单薄的衣裙,露出她那对尚未发育成熟的小乳房。“六十便士。”那母亲嘶哑着声音说。威廉觉得下身一挺,但他摇摇头,拒绝了,继续往前走。
这个雏妓让他想起阿莲娜。他当年强奸她的时候,她比这孩子也大不了多少。快十年了,但他依然忘不掉她。如今,他也许永远不能把她弄到手了;但为了得到她,他还是能够把别人都撇到一边。
沃尔伦在沉思。他好像没有看往哪里走,但人们都往后缩着给他让路,似乎连碰到他那身黑袍的下摆都害怕。过了一会儿,他说:“你听说了吗,国王占领了法林登?”
“我在那儿。”那是整个漫长的国内战争中最有决定意义的胜利。斯蒂芬俘虏了数百名将士,缴获了大批武器装备,把格洛斯特的罗伯特一路赶回到西边。这次胜利是十分关键的,连斯蒂芬在北方的宿敌——切斯特的雷纳夫都俯首称臣,并发誓与国王结盟了。
沃尔伦说:“如今,斯蒂芬更稳固了,他不会对他手下的贵族彼此征战那么容忍了。”
“也许吧。”威廉说。他思索着,这是不是该对沃尔伦表示同意,以便提出自己要求的时刻了?他犹豫着,感到发窘。要提要求,他就得暴露他灵魂中的某些东西,而他不愿意对沃尔伦主教这样无情的人这么做。
“你不要再惦着王桥了,起码也要放下一段时间,”沃尔伦接着说,“你有了羊毛集市。你还有一星期一次的市场,尽管比原先小了些。你做着羊毛生意。而且你还有本郡最肥沃的土地,不管在你的直接控制之下,还是由你的佃户租做农场。我的处境也比以往强了。我增加了我的财产,理清了我的土地。我还修筑了自己的城堡。已经变得不那么非和菲利普副院长斗不可了——此时此刻,那会在政治上造成危险的。”
市场广场上,到处都有人在做食物,卖食物,空气里发散着多种气味:胡椒汤、新面包、糖果、煮火腿、炸咸肉、芋头馅饼。威廉感到作呕。“咱们到城堡去吧。”他说。
两个人离开了市场广场,向山上走去。郡守要招待他们吃午饭。在城堡门口,威廉站住了。
“王桥的事,你大概是对的。”他说。
“我很高兴你明白了。”
“但我还想向杰克·杰克逊报复,要是你愿意,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
沃尔伦意味深长地扬起了眉毛。他的表情在说,他听得很入神,但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义务。
威廉继续说:“阿莲娜已经申请解除婚约了。”
“我知道。”
“你以为会有什么结果呢?”
“显然那婚姻不是完美无缺的。”
“就这么些吗?”
“可能吧。按照格拉蒂安——一位饱学之士,我实际上见过的——的说法,构成婚姻的是双方的相互认可;但他还坚持,身体结合的行为,使婚姻‘完成’或‘完满’。他特别指出,如果一个男人娶了一个女人,却不能与她交合,随后又娶了另一个女人,确实与她交合了,那么,是这第二次婚姻有效,这就是说,才算完美无缺的。迷人的阿莲娜在她的申请中无疑会提及这一点,如果她有可靠的忠告,我估计是从菲利普副院长那里来的。”
威廉对这套理论没有耐心。“这么说他们的婚约会解除了。”
“除非有人提出论点驳斥格拉蒂安。事实上,这里有两个方面:神学的和实际的。神学的论点认为,格拉蒂安的定义诋毁约瑟和马利亚的婚姻,因为那是不完美的。实际的论点则认为,出于政治原因或为合并两家的财富,两个身体上不能交合的孩子被安排成婚是相当常见的。如果新郎或新娘在青春期之前就夭折,按照格拉蒂安的定义,该婚约是无效的,这就可能造成非常尴尬的后果。”
威廉从来不明白这些错综纠缠的神学争论,但他却很清楚该如何定案。“你的意思是说,事情可能有两种解决途径。”
“对。”
“而到底用哪种途径,要看谁在施加压力。”
“不错。在这个案例中,并没有影响结局的因素——没有财产,没有效忠的问题,没有军事同盟。但如果有更攸关的意义,而且有人——比如说,一个副主教——肯出面提出有力地反驳格拉蒂安的论点,他们就可能拒绝解除婚约。”沃尔伦会心地看了威廉一眼,弄得威廉窘迫不安。“我想,我猜得出你下一步要我做什么。”
“我想要你反对解除婚约。”
沃尔伦眯起眼睛。“我不明白,你到底是爱还是恨那个倒霉的女人。”
威廉说:“连我也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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