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慧的半自传小说《上海宝贝》,一九九九年九月由渖阳的春风文艺出版社推出,半年内售出超过十一万本(盗印本不计),引爆了中国文坛广大争议、风靡了中国年轻一代、吸引了国际媒体报导。中国《解放日报》报导,北京新闻媒体和文化管理部门以《上海宝贝》描写女性手淫、同性恋和吸毒,将本书裁定为「腐朽堕落和受西方文化毒害」的典型,在四月宣布禁售。中国官方在五月中旬发布全国禁售令。《上海宝贝》采取第一人称的叙事观点,情节主要是描述上海女作家CoCo与中国男友“天天”、德籍男友马克的恋情。天天是CoCo的知心人,却是性无能(象征衰微的中国传统文化?);马克是驻上海外商,有家室、超强的性能力、西方男子对女性的体贴(象征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对欧美强势文化的崇拜、对外资的倚赖?)。马克诱惑了和“天天”同居的CoCo。CoCo摆荡在“天天”的同志情谊和马克雄壮的肉体诱惑之间,最後“天天”因吸毒死亡,马克返回德国,CoCo的双线感情于此告终。我叫倪可,朋友们都叫我CoCo(恰好活到90岁的法国名女人可可·夏奈尔CoCo.Cha nel正是我心目中排名第二的偶像,第一当然是亨利·米勒喽)。每天早晨睁开眼睛,我 就想能做点什么惹人注目的了不起的事,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如绚烂的烟花噼里啪啦升起 在城市上空,几乎成了我的一种生活理想,一种值得活下去的理由。
这与我住在上海这样的地方大有关系,上海终日飘着灰蒙蒙的雾霭,沉闷的流言, 还有从十里洋场时期就沿袭下来的优越感。这种优越感时刻刺激着像我这般敏感骄傲的 女孩,我对之既爱又恨。
然而不管怎样,我还只有25岁,一年前出过一本不赚钱却带来某种声誉的小说集 (有男性读者给我写信并寄色情照片),3个月前从一家杂志社辞去记者之职,现在我在 一家叫绿蒂的咖啡店,穿着露腿迷你裙做女招待。
在我上班的绿蒂咖啡馆,有一个颀长英俊的男孩子经常光顾,他喝着咖啡看着书一 坐就是半天。我喜欢观察他细微的表情,他每一个动作,他似乎也知道我在观察他,但 他从来不说话。
直到有一天他递上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我爱你”,还有他的名字和住址。 …